文：彭玉文

（按此重溫第一篇）1953年萬丈布慈興寺紅頭綠身毒蛇，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及態度，重出江湖。1982年6月20日晚，宣化上人在美國加州萬佛聖城演講，一條「綠身花斑」蛇，伏大殿門側，待全部聽眾進入，上人登座，蛇入殿，靜聽說法。上人似乎改動了原來講題，即興以此蛇為主題發揮，先說此蛇二十多年前（注：應是三十年前）在香港大嶼山慈興寺已常到廟上聽經，「而今，佛法傳到西方，它亦不憚遠渡重洋，來美國護法」。

據證慧說，原來此蛇早前已來到萬佛聖城女眾佛堂，又重演比丘尼放生復回神通，但今次比丘尼以為是響尾蛇。響尾蛇的確是加州常見蛇類，但牠會豎直尾巴，一眼可辨；鏗鏗作響，一聽可知。這一次蛇的外型被描述為「綠身花斑」，紅脖游蛇的確綠身，「花斑」可以是紅脖又可以不是，但紅脖游蛇只分佈南中國及東南亞。

據證慧描述1953年「降龍石塑成金龍後，毒蛇不再出現」，上人角色是「降龍伏魔」者，作法對付紅脖游蛇之經過，見《宣化上人事跡》第51章〈僧缽降龍〉：上人在慈興寺見蛇出現，把他的缽放在地上，結個手印，唸了幾遍咒語。蛇就爬進缽裡蜷伏不動。恆益法師把缽裝入布袋，再找一位居士送到山下很遠的地方，從此蛇就不見蹤影。

這資料與上人說毒蛇在慈興寺「常到廟上聽經」不對口供，令人疑惑。上人似乎知道大家的疑惑，在該次演講中，解釋了蛇之由來，為何作惡，及如何成護法：

可能周朝有小國，其大臣謀篡位，事敗而天怒民怨，生大嗔恨心，死後即墮蛇身，持嗔心修煉，至宋朝變成毒龍作惡，使百姓飽受恐懼。

有高僧與之生死苦戰，最後降伏受三皈五戒，為其說法，到某山洞修行。蛇至今千多年，成為天龍八部之摩睺羅伽護法。

上人自述有下文：「我不是嚇你們，也不是講我怎樣好，天龍八部、一切鬼神都聽我的！」，見《宣化上人事跡》38章〈颶風匿跡〉。

周朝小國大臣是誰？宋朝降龍高僧是誰？無從稽考，但降龍高僧在20世紀的轉世，卻有目共睹：在哈爾濱收龍弟子，龍弟子令觀音洞有水源、在西樂園為香港求雨成功、在悠長雨季為慈興寺開光禮暫停降雨數小時；在慈興寺降服毒蛇、在靈會山命名「降龍石」。更厲害的見《宣化上人事跡》38章〈颶風匿迹〉自述：

在香港第三年的春天，我在西樂園種木瓜熟了，竹子茂盛時，來一場颶風，果落根拔。我發脾氣手指天，要玉皇大帝答允──我一日住在香港，再也不准你刮颱風，否則就不客氣！以後我離開香港，那我就不管了！說完雖然覺得不對，可是話已經說了。好奇怪！從此我住香港十幾年，香港沒打過颶風。每一次天文台說有颱風衝着香港來，還有20、15個miles的地方，會突然轉向到別處去了，就是這麽奇怪！等我到澳洲雪梨（注：今作悉梨）才一個月，香港就打颱風，損失難以估計。1962年我去美國，夏天就來了一個破死傷記錄的颱風溫黛。怎麽會有這個情形，人人都不知道。因為我不打妄語，所以我說的話，老天爺也不會反對。這些都是我的親身經驗，希望大家都能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如此一來，天龍八部、一切護法善神都會擁護你們，一切也都會如意吉祥的。

話雖如此，上人在一次採訪中，緊接〈颶風匿迹〉補充了另一次神通經歷，沒有收進《宣化上人事跡》，姑且為它標題〈餓病吐子〉，會令不少人，包括在下，聽了都會不寒而慄：

有一位60歲信眾，兩小時的說法，聽到一半就要進食，一天八餐，兩三年來日日如是，是為餓病，中西醫久治不癒。12月14日，我從慈興寺回港島，病人説，用糯米餅做早餐時，肚內有聲音請他吃別的，病人說吃飽就是，不再理睬。便建議他臨睡前，在佛堂前點一根香，看有甚麼景象。病人照做，韋陀菩薩現身，捧出一碗麵，放在病人前，這時病人口中陸續爬出三個四到六歲小孩，白白胖胖，爭搶麵吃，被韋陀拎走，病遂根治。

重點來了，上人說：

原來這位信眾的前身，也遇到有這個病的人，病人向前身說出相同的治病方法，前身不信，說「豈有此理」，就因為這妄語，轉世到病人身上，就受到這般報應，看他還相信不相信。所以人不可以亂講亂說。

這神通論述充滿細節、前後呼應、邏輯緊密，在下認為是宣化上人留給後世香港學界，包括民俗學、生理醫學、精神病學、心理學、神秘學的重要本地研究材料，是榮格心理學、Yuval Noah Harari《人類大歷史》跨學科研究上佳分析文本。

圖：《宣化上人事跡》、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