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iddle

還記得那天晚上，
他仍然有傳來訊息，
語氣一如往常，溫和親切。
你也像平時一樣，立即回覆他，
還加了個調皮的表情符號，
然後期待他會和你繼續聊下去，
像早一晚那樣聊到凌晨。

但那條訊息之後，他就沉默了。
訊息已讀，卻沒有回音。
第二天，你試過打電話給他，
但響了幾聲，便被轉駁到語音信箱。
社交帳號，你也再看不到他的在線狀態，
他彷彿從你的人生裡，
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帶走，
就剩下你一個人在懸崖茫然，
就連一聲告別也沒有。

你試過反覆翻閱聊天紀錄，
嘗試去尋找一點蛛絲馬跡，
是自己說錯了哪一句話嗎，
是自己某個眼神太過冷淡？
還是那天，他其實已經想要消失，
只是你沒注意到，沒有讀懂，
他告訴你最近有點累，
原來是想要與你不要再見。

但也可能，
這些都不是他消失的真正理由。
或者該說，很多時候，
斷崖式的消失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理由。
他不是遇見了更好的人，
也不是忽然失去了感覺。
他只是忽然作出決定，
不想再負責你對這段關係的期許。
他寧願選擇逃避，而非面對。
於是你從他的世界裡，
被無聲地刪除、已讀、遺忘，
就像是一個再沒有用的程式或短訊，
而不會得到半點說明。

最痛的，從來不是失去，
而是毫無預警的消失。
你想好好說再見，
卻無從告別，也無處安放，
那些原本屬於你們的回憶。
你只能一次又一次，在無眠的夜深，
不斷的反復去自問自答，
如果他真的對你認真過，
為甚麼他會忍心這樣消失？
是自己真的不值得被愛，
是自己的付出真的不值得珍惜？
還是自己用錯了方法去喜歡他，
還是其實從一開始，從最初你們靠近，
自己就已經不會得到那一個資格，
這個故事其實早已註定了結局？

但或許，
有些人本來就不懂得拒絕別人，
不知道如何讓彼此更自在地離場。
結果他們用了一種最殘忍、也最輕易簡單的方法，
把彼此曾經共同建立過的溫柔和默契，
還有一起累積的回憶狠狠地切割，
讓你措手不及，也讓他自己無法挽回。
但這並不等於，你真的不值得被愛，
不值得去擁有最基本的珍惜與尊重。
他要如此消失，是他自己的選擇，
自會有他將來的孽報。
你們的故事雖然突然終結，
但至少你可以更早認清這一個人，
原來只可以偶爾曖昧，
沒資格與你一起走得更遠。

＿＿＿＿＿＿＿＿

MIDDLE專欄作者簡介：

小說及散文作者，作品散見港、台、新馬。

希望透過文字與故事，與不同角落的人連結，

讓彼此可以在曾經的迷惘失意裡， 尋回被遺忘的那一個自己。

圖︰priscilladupreez@Unsplash、GoranH@Pixab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