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黃婉曼

「你說，寧願孩子沒有爸爸，還是在吵吵鬧鬧的家庭中長大？」這是朋友最近問我的問題。

「BB才8個月，但他完全沒有幫忙和體諒過，我想離婚了。」這是另一個朋友最近告訴我的決定。

孩子是婚姻中感情的紐帶，卻也是關係的牽絆。孩子能為我們帶來快樂，但更多的是責任。這是無數人在現實中面對的一個困局。當夫妻關係出現問題，一方面，婚姻破裂使人感到疲憊與無助；另一方面，孩子的存在讓父母必須具備責任感，從而對是否離婚的選擇猶豫不決。

許多人擔心，家庭「破碎」會影響孩子的身心成長。例如自信心下降、安全感缺乏、承擔外界的異樣眼光、甚至影響他們長大後組織家庭的能力等。但所有抱怨、失望、痛苦的情緒，是否必須壓抑在一個「完整家庭」的表象之下？

如果夫妻選擇為了孩子留下來，就必須明白一個重大的前提：即便是「為了孩子」，夫妻也有責任努力改善彼此關係，讓家庭真正維持溫暖的氛圍，而不是僅僅停留在表面的完整。維持形式上的完整家庭，並不能直接換來孩子的幸福。

那些為了孩子硬撐的夫妻，以為自己很偉大，但孩子其實什麼都懂——爸爸冷漠的眼神、媽媽壓抑的哭泣、屋子裡瀰漫的爭吵聲。孩子比我們想像中敏銳。當父母把「為了你」掛在嘴邊，孩子接受到的信息其實是：「我的存在讓爸爸媽媽好痛苦。」這種隱形的罪惡感，往往比單親家庭的標籤更沉重。  

嘗試清楚地告訴孩子，承認父母的婚姻失敗，而失敗並不可怕，重要的是我們如何面對。和平理性的離婚，可能讓孩子看到另一種選擇：即便關係走向終點，也能以善意的方式進退，人可以豁達地接受生活中的轉折。荷蘭有種離婚叫「共同撫養離婚」，前任夫妻一起出席家長日、生日會，甚至定期開「育兒會議」。當地研究發現，這種模式下成長的孩子，情緒穩定性反而高於衝突婚姻中的孩子。  

當你想說「為了孩子」時，請先問問自己：這究竟是孩子的需要，還是你對「失敗婚姻」的恐懼？離婚的關鍵，從來不在「離不離」，而在於「怎麼離」。如果能夠示範如何理性處理關係破裂、如何尊重曾經愛過的人，這反而是給孩子最珍貴的人生課：「與其教他『婚姻是痛苦和忍耐』，不如教他『愛人之前要先愛自己』。」

黃婉曼簡介：主持過天氣、新聞、足球、賽馬、音樂、旅遊節目；藍帶麵包師，開過餐廳，生了兩個囡；慢下來的日子，她最想～寫字，與你分享跳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