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風

長城汽車(02333)董事長魏建軍的一席話，掀起市場波瀾。他直指汽車行業內已出現「恒大化」，稱一些車廠過度追求市值、抬高股價，威脅行業健康，並批評「內捲式競爭」如同「慢性自殺」。他認為，車企通過價格戰方式搶奪市場，不僅導致嚴重虧損，還犧牲產品質量，無法形成可持續的商業模式。

市場揣測，魏建軍的言論針對比亞迪(01211)近期發起的價格戰。比亞迪部分車型減價幅度超過三成，被視為劈價促銷，且傳出其山東經銷商因資金鏈斷裂而「爆煲」。比亞迪否認事件與其有關，歸咎於經銷商盲目擴張所致。其後比亞迪更直接反擊，指出公司財務遠較國內外同業穩健，強調中國車企根本不存在所謂「車圈恒大」，「任何唱衰中國新能源汽車的言論都是不可取的」。

然而，官方澄清未能穩住股價，比亞迪自上月23日創出477.8元新高後，至本周三已跌至406元，不到兩周跌幅超過15%。

隨著電動車技術越趨成熟，車企也開始參照10年前內地智能手機的發展模式，同樣以「互聯網思維」求存，爭用戶，拼價格，內捲競爭異常激烈，皆因品牌知名度和市佔率高的車企，能壓榨供應鏈和經銷商，獲得優勢。上游通過規模效應壓低物料成本並延遲付款，下游則強迫經銷商預付款囤貨以「做靚業績」，甚至以熱銷車型為籌碼，迫使經銷商接受滯銷車型，類似「買菜搭蔥」。這些策略能夠使車企有更多現金儲備，讓它們有更多籌碼，透過價格戰擠走對手，成為行業龍頭。

同時，當電動車銷量大幅增長，上市車企就更容易吸引資本支持，炒高股價，讓公司可透過配股等方式集資，進一步補充資金，從而在研發上及市佔率上取得進一步優勢。故此，這些車企都會採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內捲競爭。

不過，嚴重內捲所造成的危機，也不容忽視。透過「自殺式減價」搶佔市場，就是犧牲利潤，即使收入大幅增長，但利潤則難以改善，而且為求搶奪市場，產能必然持續增長，一旦市場開始飽和，對更換新電動車的需求減弱，就會出現供過於求，產能過剩，經銷商先受其害而「爆煲」，影響市場信心之餘，早前被車企要求買入的新車，也會逐漸流出到二手市場，進一步增加供應，新車需求或會大大減少，影響車企銷售，車企也難以處理供應商的應付款，於是整個行業有機會處於危機之中。

對於比亞迪而言，其財務狀況看似穩健，現金儲備達1,030億元人民幣(下同)，同時淨現金流超過1,330億元，銀行貸款僅約200億元，佔總資產(近8,000億元)比例極低，顯示融資能力仍然強勁，今年3月初更通過配股集資435億港元，以改善資本結構，不過短期應付款高達4,110億元，仍有一定隱憂。

更重要的是，比亞迪汽車銷量開始減慢，5月新能源汽車銷量不到35萬輛，較去年同期僅增加1.7%，或反映銷量增長開始放緩；加上經銷商開始「爆煲」的傳言，雖然短期內不致於成為下一個恒大，但經營方面勢必出現挑戰。

作者簡介：

徐風，財經專欄作家，加密資產投資者。遊走於傳媒與金融之間，專注研究經濟及行業趨勢變化，發掘投資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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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