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兩國政府5月10日至11日在瑞士日內瓦舉行經貿高層會談，雙方此後發表了《中美日內瓦經貿會談聯合聲明》。資料圖片

文：韓成科

中美經貿中方牽頭人、國務院副總理何立峰與美方牽頭人、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和貿易代表格里爾在瑞士日內瓦舉行中美經貿高層會談，雙方發布《中美日內瓦經貿會談聯合聲明》，大幅降低雙邊關稅水平，美方取消了共計91%的加徵關稅，中方相應取消了91%的反制關稅。

這次會談取得了重大共識和實質性進展，符合兩國民眾的共同利益。中美兩大經濟體在關稅協議上取得重大進展，令全球經濟在關稅戰的陰霾下看到一絲曙光，也表明美國發動的關稅戰以霸凌脅迫之舉，逆世界潮流而動，不利天下失道寡助，失敗是注定的。美國要真正修補關稅戰為自身以至全球經濟帶來的災害，單是一個協議並不足夠，美國必須徹底改正錯誤做法，摒棄以關稅為武器霸凌全球的做法，否則必將遭到各國更有力的反制，屆時美國總統特朗普將會輸得更加難看。

對於這次協議的達成，各界當然樂觀其成，但如果現在就認為關稅戰已經閉幕，恐怕是過分樂觀。特朗普在對中國關稅問題上的一百八十度改變，與其說是迷途知返幡然醒悟，不知說是形格勢禁騎虎難下。一方面中國由始至終堅定反制，對於這場關稅戰中國早有清楚的認知和周全的準備，「談，大門敞開；打，奉陪到底」，充分顯示中國成竹在胸，也為各國應對關稅戰提供了模板和底氣。中國的堅定反制打亂了特朗普的部署，令其訛詐策略無處著力。

另一方面對特朗普的慾壑難填，各國並沒有完全就範，各種外交合縱此起彼落，特別是國家主席習近平近日開展的「元首外交」，大力鞏固與周邊國家的戰略互信，進一步深化中俄關係，共同維護國際公平正義，對特朗普構成很大壓力。

但更重要的還是關稅戰已經在反噬美國自身。美國民眾並沒有從這場關稅戰中有任何得益，特朗普的大餅填不了美國民眾的肚子，美國的國際聲譽以及美元資產的信用更因為特朗普的以鄰為壑而遭受重創。美國信用破產也直接加大新一期的美債壓力。6月份美債將迎來集中到期高峰，相關的債務規模高達5.8萬億美元，佔2025年到期總量的68%。

美債即將集中到期，假如特朗普仍在挑戰全球，不斷以關稅戰打壓其他國家，這樣其他國家還會繼續大量購入美債嗎？況且，在高額關稅之下各國之間貿易遭到嚴重打擊，美國貨乏人問津，其他國家又何用再購入美元資產？最終結果將令到新美債缺乏買家。2025年美國需發行約8萬億美元新債，當中主要用作償債和填補財政赤字，關稅戰正在令到美債需求大減，中國持有美債規模已降至7,608億美元（2025年3月），日本增持步伐亦在放緩。美國將要大幅增加債息吸引買家，形成「高赤字—新債發行—利率攀升—財政惡化」的惡性循環。

債務到期壓力6月將至，如果關稅戰仍在不斷升級，新一批美債還有誰會再買？美國的債務問題又如何收科？美債賣不出，庫房空空如也，特朗普令美國再次偉大的宏圖大計也將成泡影。這正是特朗普立場一百八十度轉變的主要原因。這90日的暫停實施，從正面看或者反映美國終於醒悟到關稅戰的害人害己，於是改正錯誤，這是全球所樂見。但從另一方面看，這90日可能是特朗普的「拖字訣」，待渡過美債壓力，新一批成功出手之後，特朗普又會故態復萌，繼續以新一輪關稅來脅迫各國，這份協議不過是「戰略性退卻」，美債壓力將牽動關稅戰未來走向。

在關稅戰上，中國以為我主，打談有備的策略取得了亮麗戰績，面對反覆無常的特朗普，這一套策略現在仍然適用，通過對話解決中美貿易磨擦固然最好，但也要為可能長期出現的關稅戰做好準備，繼續辦好自己的事，大力振消費、興內需、維護資產市場，開拓新興市場，香港同樣需要配合國家的戰略部署。李家超特首的中東之行，正是以具體行動發揮香港「內聯外通」獨特優勢，助力國家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實現高質量發展，配合中央應對關稅戰的總部署。這方面的工作不但不能因為協議的達成而放軟手腳，更應不斷加強。

中國在關稅戰上的立場十分清晰，堅決反對美國以關稅損害雙邊正常經貿往來，破壞國際經貿秩序。中國一直希望與美國對話解決貿易分歧。始終，雙方互徵高額關稅，最終受害的都是兩國企業和人民，對於全球貿易更會造成深遠傷害。中國在這次協議達成上展現出極大的誠意，最終成功達成聲明，這也是雙方通過平等對話協商解決分歧的重要一步。

但同時，這也只是第一步，中美貿易問題複雜，不是一次會晤、一份聲明就可以解決，這份協議更多的是為進一步彌合分歧打下基礎、創造條件。一個不爭的事實是，關稅戰不會有贏家，美國如果真心為自身民眾利益着想，就應該拿出誠意以對話解決分歧，摒棄以關稅脅迫全球。如果仍然執迷不悟，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兩面三刀，必將招致更大的反制和打擊，屆時悔之已晚。

作者為香港文化協進智庫高級副總裁、全國港澳研究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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