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灼祥

離開了可以引吭高歌的舞台（舞台對女高音歌手來說，就是她的一切），由Angelina Jolie飾演的Maria Callas ，一個已經是沒有靈魂（其實是個生無可戀之人）的軀殼，在浪漫的巴黎大街小巷漫步。

浪漫不再，一切都變得沒有意思了。

電影《Maria》劇照

歌唱家Maria Callas說過：「No stage, No life」,「My life is Opera」。

電影《Maria》捕捉了歌唱家最後的歲月，她不能再站在歌劇院舞台上演繹Bellini、Rossini、Puccini的作品，接受台下聽眾的歡呼：Encore、Bravo。這些讚美是一種動力，讓Maria覺得，「這樣活著才有意思呢」。當她聲線變得沙啞，對歌曲的處理變得有心無力，那是生不如死了。

有人說，電影某些Maria練習藝術歌曲、詠唱的片段，是由演員Angelina一句接一句唱出來的，而不是從過往Maria演唱會中剪輯而成的。對我們觀衆來說，可沒法分辨清楚，哪一段是Maria的，哪一段又是Angelina的現塲錄音。

Maria Callas

喜歡古典歌曲／歌劇的友人在看過《Maria》後，對我說：「以為看這套電影，可走進歌劇世界，靜心欣賞Maria Callas詮釋大師作品。結果卻發覺Maria唱名曲，不過是點綴，偶見佳句而已，讓人意猶未盡。還是找來Maria的CD才得以聽個痛快。」

我的回應：「Angelina 倒是把歌唱家的疲累演繹得臨漓盡致。音樂／藝術家的最後歲月，難免是寂寞的。曾經談得來的情人——船王Aristotle Onassis（歐納西斯）已於兩年前（1975）辭世而去，自己亦己沒法去演唱（有樂評人說她的音色大不如前，不該再登台了）。電影不是要呈現Maria的光輝歲月、而是讓我們看到、更了不起的歌唱家、最後還是活得痛苦、寂寞的。」

Aristotle Onassis（左）與Maria Callas（右）

巴黎Avenue des Champs -Elysees （香榭麗舍大道）的栗子樹，還是一般的漂亮；Maria去喝咖啡的店舖，仍是典雅講究；侍應對Maria仍是必恭必敬。在豪宅內服侍Maria的管家、女傭，對Maria也是有求必應。Maria要把室內的鋼琴搬到大廳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是問題，只要Maria覺得滿意，照做就是。看來，日子仍是可以過得風風光光呢。

然而不管怎樣，Maria剩下來的時間不多了。活著，來到這一刻、就只有累、疲不堪言。Angelina把Maria對生命的疲累感覺，詮釋得透徹極了。

電影《Maria》劇照

電影回憶從前的橋段，倒很有生活氣息，可見Maria神彩飛揚、備受竉愛的日子，任性得很。Maria的情人船王Onassis在鏡頭下，看起來，也算是個人物。

一個強烈對比，是電影把美國總統甘迺迪拍得膚淺（有這一幕，鏡頭下甘迺迪的談吐，言語乏味。為他生日而唱Happy Birthday Mr. President的明星瑪麗蓮．夢露與Maria的歌藝放在一起，高下立見。不過，這比較有欠公允，Maria是詠唱歌劇高手，夢露則是出色的電影演員，兩人在不同領域各自精彩。）

疲倦的Maria睡在大廳木板地上，不再醒來。那是1977年，離Onassis的離開，遲了足足兩年。

圖：豆瓣、Wikimedia Commons

視頻來源：YouTube@Dedication ToMonr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