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米蘇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察言觀色成了一項備受追捧的能力，無論是在職場、社交還是親密關係中，不會解讀氣氛，不能根據環境的變化調整自己的反應，就會遭人嫌棄和詬病，被冠上「情商低」的帽子；反之，懂得察言觀色，能敏銳地覺察出他人的情緒變化，適時地調整自己的反饋，就意味着情商高。

察言觀色的能力=情商指數，這個等式成不成立呢？

情商，是指對情緒的理解和控制，以最大化提升其對行動的正面影響。心理學家通過長期研究發現，情商主要體現在5個方面：自我意識——及時注意自身的真實感受；情緒管理——以正確的方式處理積極情緒與消極情緒；自我激勵——相信自我，肯定自我，有強大的心理復原力；識別他人——識別和理解他人的情緒狀態，並作出適當的回應；人際關係——妥善地處理人際關係，輕鬆應對社交生活。

在人際相處中，人們有時並不是直接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感受，而是以表情、隱喻、動作來表達心情和需要。高情商的人會察言觀色，及時地體會到他人的這種表達，並作出適當的回應。但，這僅僅是情緒智力中的一部分，高情商還包含着對自我情緒感受的覺察與關注、對自身價值的認可，以及用恰當的方式處理人際關係。如果一味地強調察言觀色，過度地共情他人，忽視自己的感受，就越過了情商的界限，演變成了討好。

在日劇《凪的新生活》中，28歲的女孩大島 ，總是笑眼彎彎，待人和氣友善。她最擅長的事就是察言觀色，只要氛圍稍有一點尷尬，她立刻就會跳出來打圓場。有一次，同事的工作紕漏惹得上司大發雷霆，為了平息上司的怒氣，她竟然主動站出來背鍋。

如此會察言觀色的女孩，有沒有在人際關係中如魚得水呢?

她自嘲地說:「我，多麼愚蠢，多麼可笑，以為自己卑微地讀氣氛、看臉色，別人就會真正喜歡我、接納我，我可以得到幸福。可事實上，我一敗塗地。」

《凪的新生活》劇照

在社交關係中，每個人都可能出於人情世故的需要，下意識地做出一些「討好」行為，最常見的情形莫過於，逢年過節給親戚、朋友、上司送禮物，或是對身邊的同事、朋友不吝誇讚。這種「討好」是一種普遍且正常的行為，其本質上是一種社交技巧。

討好型人格與之有很大的區別，它是一種固定的人際交往模式。換句話說，一個討好型人格者，除了一味地「討好」，不會用其他方式與人交往。

小華猶如敏感的「勘測儀」，時刻都在察言觀色，總是可以又快又準地捕捉到他人的情緒。如果對方表現出開心、滿意的樣子，她會發自內心地感歎「真是太好了」、「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一旦對方的情緒「晴轉陰」，哪怕只是皺一下眉頭、露出一絲不悅，或是沉默了幾秒鐘，她都會感到極度不安，湧現出一連串的「內心戲」:

——「老闆陰沉着臉，是不是我做錯了甚麼？」

——「為甚麼我說完那句話，他忽然沉默了?我要不要和他閒聊一下?」

——「客戶看起來有點遲疑，我要不要再做一份計劃書？」

——「她今天心情不好，午餐時給她點杯奶茶?」

......

討好型人格者的察言觀色，最終的目的是讓別人滿意，讓別人歡喜。他們隱忍細緻、體貼遷就、溫良恭順，把漫長的糾纏與損耗全部留給了自己。

從某種角度來說，討好型人格是自我意識弱的表現。發表在《自然神經科學》（Nature Neuroscience）上的一項研究結果指出:討好他人會改變自己的行為方式，也會讓你不再那麼誠實。你會開始說一些善意的謊言，以便在交談中說出對方想聽的答案。起初，這些謊言可能無關緊要，但漸漸地，你會輕易地說出更多的謊言，而有些謊言會帶來很大的危害。你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陷入了你所編織的謊言之中。

如果你也是這般地察言觀色，請別再沉溺於「會做人」和「情商高」的虛名了。空氣不是用來讀的，是用來呼吸的；你自以為的善解人意，不過是在討好世界，也沒有人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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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不必討好全世界！》

作者：米蘇

出版社：萬里機構

出版日期：2025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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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載自《做自己，不必討好全世界！》，獲萬里機構授權使用。標題為編輯所擬。

圖：Unsplash、豆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