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訊】曹聚仁是一位香港文學的重要作家，是50年代香港散文的重要代表，他「一生有五分之四的創作在香港完成」，大部分作品成書都在香港。對人文學科有興趣的普通讀者而言，有一個重要的問題：畢竟50年代也已經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為甚麼我們現在還要閱讀曹聚仁？

我們可以先了解他的人生經歷，曹聚仁出生於1900年清光緒年間，出生於浙江浦江一小山村蔣畈。父親曹夢岐是名秀才，曾參加清末科舉考試，落第回鄉後興辦新式學堂，不收報酬，亦自力籌備學校經費。父親既是校長又是老師，對曹聚仁在教學甚為嚴格，七歲時，讀〈大學〉、〈中庸〉、《論語》、《孟子》，還能背默《詩經》，他有良好的古文根底，六歲左右便能寫出四、五百字的文言長文。青年曹聚仁進浙江省立第一師範讀預科，接觸新學，學弟施存統把《新青年》介紹給曹閱讀，曹亦成了新思想的支持者。後經歷五四運動衝擊，「一師」的學生亦響應活動，曹聚仁為當時學生運動領袖。曹聚仁在成長時期受來自不同方向的思想所影響，既有舊學又有新知，「通古今中外」也是那一代處於變革期的知識分子的常態。

1925年，曹聚仁受暨南大學校長邀請，擔任中學部國文教師，後來又改到大學部，正式展開他往後十多年的大學教授生涯。1927年四一二清黨後，曹聚仁的老師單不庵請他到浙江省立圖書館西湖分館文瀾閣參與《四庫全書》的編修工作，他便答應下來，在文瀾閣居住了大約半年。1928年春，他再次回到暨南大學。曹聚仁晚年於香港撰寫的《我與我的世界》（1973）中，便說到自己從1927年到1931年期間，差不多沉默了五個年頭。

30年代是他的第一個爆發期，1931年，曹聚仁在上海創辦了《濤聲》周刊，以敢言著稱，並以烏鴉作為標記，明言「報憂不報喜」。1934年至1937年間，他在《申報．自由談》、《太白》等多份刊物上發表文章，也曾擔任《太白》編輯。1935年3月，與徐懋庸合辦《芒種》半月刊，這年起《筆端》（1935）、《國故零簡》（1936）、《文筆散策》（1936）、《元人論曲》（1926）和《文思》（1937）等多部文集陸續出版。

1935年12月29日，曹聚仁加入了上海文化界救國會。1937年夏，他毅然放下教學事業，投身戰場任隨軍記者，不久後受聘為中央通訊社戰地記者，自此走遍戰地，在多份報刊發表通訊，廣為人所尊敬。曹聚仁與香港的因緣，即從抗戰這段時期開始，他作為隨軍記者在香港的《立報》和《星島日報》發表戰地通訊和軍情分析。40年代，他受蔣經國之邀主持《正氣日報》，後轉到《前線日報》任總主筆，一直至抗戰勝利。曹聚仁的報導廣受歡迎，因他曾參與八一三事變及台兒莊戰役，出版了《中國抗戰畫史》（1947）及《大江南線》（1945）等書，取得很高的評價，在國人心目中有一定地位。據曹聚仁本人所記，他在《前線日報》任職同時，也持續為香港的《星島日報》撰寫通訊，而且是他發表新聞報導的重心，只在香港淪陷時一度中斷。1945年8月抗戰結束，9月曹聚仁便從杭州回到上海。在上海逗留三個月後，曹聚仁到了南京、九江、蕪湖作短期旅行，為他50年代的一系列行記作了充足的準備，寫下了他的「採訪」系列文集。戰後他藉「戰地記者」的身份，更猶如明星，在出版界擔任重要的角色，他的社會影響力更大。因為身為記者，他與公眾接觸的機會多，知名度亦較高，戰地通訊作為戰爭時期重要的娛樂與全國人關注的重點，使他在40年代有更高的知名度。

1946年初，國共談判臨近破裂之時，台灣當局邀請南京與上海新聞界人士到台採訪，曹聚仁作為《前線日報》代表前往當地，由當局安排下參與十天環島遊的訪問。國共內戰爆發後，他繼續觀察着國共兩方面的情勢，把通訊發表在福州的《星閩日報》及香港的《星島日報》上，同時於上海法學院學系和蘇州國立社會教育學院新聞系任教職。1949年《前線日報》社長馬樹禮給曹聚仁一家送來船票，請他們共赴台灣，但曹聚仁拒絕了。1950年8月，曹聚仁選擇南下香港，從此執筆為生，在港出版文集近四十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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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卓然

出版社：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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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載自《閱讀，探索世界的方式》，獲香港三聯授權使用，標題為編輯所擬。

圖：Wikimedia Comm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