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訊】「入佛界易，入魔界難」，出自日本室町時代的狂僧一休宗純，也就是動畫片《聰明的一休》的主角。

「佛界」象徵清淨超脫的覺悟之境，看似高遠，實則可通過戒律與修行抵達；「魔界」卻是人心的混沌深淵，是慾望、執念與無明的總和，需能直面人性最赤裸的黑暗方能觸及光明。

一休的「入魔界難」反轉常識，暗指真正的解脫不在逃避慾望，而在徹底沉入慾望的煉獄後超越——這種近乎「地獄變」的覺悟路徑，與川端文學中對人性深淵的凝視不謀而合。川端康成對這句禪語十分着迷，甚至將其視為自身文學追求的終極隱喻，在他後期的文學寫作中，總能看到「魔界」的影子。

川端康成

香港中和出版的「新譯川端康成作品」系列繼《伊豆舞娘·雪國》《古都·千羽鶴》之後，新推出《睡美人·美麗與哀愁》《舞姬·湖》兩冊，便是川端戰後「魔界」文學的代表作，由知名日本文學翻譯家竺祖慈先生與葉宗敏先生聯袂呈現。

身處戰後日本的精神廢墟中，川端發現傳統的「佛界」（如禪宗、物哀）已無法安放現代人的靈魂，於是轉而擁抱「魔界」的虛無，視其為一種否定之否定的救贖。光明無法否認陰影，人性的暗流絕非表面的秩序可以草草粉飾，文學的使命正是撕開這層偽裝。

他在1950年發表的小說《舞姬》是「魔界」文學的起點，以被三島由紀夫激讚的異樣的現實主義手法，描摹日本式家庭漸漸崩壞的過程，揭露現代化進程中「人心魔界」的甦醒。

川端康成

1954年發表的小說《湖》開始正式將「魔界」作為小說主題，是川端意識流代表作，自由移行的時間空間，超現實主義的文字冒險，將故事的張力無限放大。夢魘與現實的斷片穿梭，以細微精妙的心理描寫，洞悉感性之惡與自我凈化的矛盾掙扎。

1961年發表的《睡美人》中，衰老肉體對青春軀體的凝視，表面是情慾的沉淪，實則是對「生命必然消亡」這一終極命題的絕望叩問。

1965年發表的《美麗與哀愁》中，大木犧牲了現實中的一切只作為作家一味生活下去，慶子以肉體為武器復仇，將自己化為「祭品」，在毀滅他人的同時完成自我毀滅。「魔」的世界裏，哀愁與美麗始終同根共生。

在川端的作品中，「魔界」既是深淵亦是救贖：沉溺於人性暗面可能導致自我毀滅，而唯有直面魔界，直面欲望、死亡與虛無，才能領悟美的純粹性，正如他在散文《臨終的眼》中所寫的：「穿過魔界之門，方能抵達真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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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湖》

作者：川端康成

譯者 竺祖慈、葉宗敏

出版社：香港中和出版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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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與哀愁．睡美人》

作者：川端康成

譯者 竺祖慈、葉宗敏

出版社：香港中和出版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24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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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舞娘．雪國》

作者：川端康成

譯者 竺祖慈、葉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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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千羽鶴》

作者：川端康成

譯者 竺祖慈、葉宗敏

出版社：香港中和出版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24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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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載自香港中和出版微信公眾號，獲香港中和出版授權使用。

圖：Wikimedia Comm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