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穩健失守源自入不敷支。

文：徐家健

立法會秘書處資料研究組剛發表了一份有關「2025至2026年度財政預算案」的研究簡報。 這研究簡報客觀地分析了特區政府過去幾年面對的財政問題，關心香港「金融安全」的朋友不容錯過。今天，我會從醫療經濟學角度跟大家探討一下「金融安全」與「生物安全」之間會否存在取捨？

認識國家安全，金融安全指的是國家的金融體系能夠抵禦衝擊，生物安全指的則是國家有效防範和應對危險生物風險及相關因素威脅。一方面，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和國家的離岸金融中心，香港在紛繁複雜的國際金融局勢中要守好國家金融安全的護城河。另一方面，因為關乎人民生命健康，香港市民須遵守政府公共衞生及生命健康的活動要求及建議。研究簡報提供有關金融安全的數據，首推特區政府的財政長遠承擔能力：

「連年赤字亦令本港財政儲備，在短短六年間大跌近半（45%），從2019年3月的11,710億港元高位跌至2025年3月的6,473億港元，預期於2026年3月將進一步降至5,803億港元。為了善用資源，財政司司長將從政府帳目以外的六個種子基金及八所大學儲備，撥回上文提及的合共660億港元未需動用款項至政府帳目。由於財政司司長預計政府綜合帳目在2028年前的未來三年都不能回復平衡，部分信貸評級機構對香港的財政穩健性表示關注。」

財政儲備大跌導致財政穩健備受質疑，信心動遙當然影響香港的金融穩定，尤其保持港元匯價穩定的聯繫匯率制度是維持香港貨幣及金融穩定的基石。研究簡報還提醒我們，沒有發債與回撥我們的財政儲備只會跌得更厲害。歸根究底，財政穩健失守就是源自入不敷支。開支方面，公共開支相對本地生產總值的比率，2020年疫情期間創下32%歷史高位，儘管2024年已回落至25%，卻仍高於過去十年的23%平均值。為什麼？研究簡報又提醒我們，2018至2024年期間公共衞生開支飆升66%。即使疫情過後，去年的衞生開支（1,302億元）依然跑贏社福（1,241億元）和教育（1,138億元）開支。換句話，衞生開支已經穩佔了政府開支首位。

收入呢？研究簡報花了不少篇幅去討論煙草稅收入大跌背後的經濟邏輯：

「社會近月出現不少關於煙草稅成本效益的討論。早前兩年的財政預算案，把煙草稅於兩年間累增74%至每包香煙66港元。煙草稅現時高佔香煙零售價的65%，據稱間接成為私煙販運及逃稅買賣誘因，削弱了控煙效果。實證數據似乎支持了該等說法。2024年，煙草稅收入劇減至38億港元，不單為過去5年平均數字（76億港元）的僅50%，並且遠低於去年財政預算案預測的90億港元。同時，海關檢獲的私煙數量在5年間增加兩倍至2024年的6.14億，市值達27億港元。政府從檢獲該等私煙而損失的應繳課稅總額，去年估計高達20億港元；至於逃離法網私煙構成的稅款損失，則無從稽考。部分持份者促請政府檢討煙草稅徵收制度的成本效益，特別在現時公共財政體系充滿挑戰的時刻。」

煙草稅控煙，當然是醫療政策政策的一部分，但同樣又是財政政策的一部分。我的成功爭取，是研究簡報引用了我二月時發表一篇名為《〈原富〉早已預言香港烟稅困境》的文章。無奈，支持大加煙稅的醫護界人士，一次再一次高估加煙稅後的煙草稅收入，又一次再一次漠視私煙問題因加煙稅而愈見嚴重。本地醫療政策的成本，除了有升無跌的衞生開支，還有因加得減的煙稅收入。私煙氾濫成災，是控煙失效的鐵證，更危害到香港的生物安全。煙草稅收入蒸發一半，是財政失當的警號，難道政府要為了紙上控煙而賠上了我們的金融安全？今個財政年度停加煙稅，是撥亂反正的第一步。

作者為Pagoda智庫共同創辦人及經濟研究總監、Orientis首席經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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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中通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