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訊】3月的香港院線，一部「淺淺」的戲平靜上映。故事中，青梅竹馬的靜芬（葉童 飾）和麒振（謝君豪 飾），經歷天各一方、兩地相思後，終成眷屬，育有一女一子。但隨著麒振北上工作、二人瑣碎的摩擦越來越多，麒振的身邊更出現了第三者，二人婚姻破裂。其後麒振身患重病，靜芬不計前嫌前往照顧，當身邊人勸她「再找一個」，她總是笑著拒絕，因為她始終堅信，「真愛，一生人只有一次。」

故事改編自電影出品人、編劇謝淑芬的真實經歷，電影以4部iPhone拍攝，以一種極其寫實、紀錄片一般的方式，呈現淺淺歲月中的生活片段，在筆者眼裡，如一部清新雋永的小品。本片邀得陳果任監製，葉童、謝君豪分別擔任男女主角，謝淑芬更不惜賣樓套現500萬元，只希望以此記錄記憶中與愛人相處的點滴。

謝淑芬、葉童  圖：橙新聞

用影像留住記憶 圓夢之餘助溝通

啟發謝淑芬（Sabrina）將過往經歷拍成電影的，主要是兩部戲，一部是《永遠的愛麗絲》（Still Alice），另一部是《我愛你！》。當看到主人公因阿茲海默症而提前為自己錄製影片，她靈光一閃：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忘記了過往的事情，至少還能從電影中尋回蛛絲馬跡，子女後輩也可以由此了解上一輩人的經歷和情感。

除以電影成功重現與記錄記憶之外（她透露，就連自己的英文名Sabrina都來自同名電影《龍鳳配》，是不折不扣的電影愛好者），她認為拍攝本片的另外一收穫，是與子女多了不少溝通。「片中的女兒你也看到，很反叛，後來關係改善也是因為我明白不能家長式教育，而是要傾聽，和子女做朋友。我後來出書、寫劇本，都是和她一起聊，有些宣傳，比如去電車廠做宣傳，她也很支持。電影成為家庭的凝聚，這點是我沒有想過的，所以這套戲對我而言意義很大。」

如文首所提，本片一大特別之處，是以iPhone拍攝，也為影像帶來復古色調和質感，一如記憶中逐漸褪色的畫面。監製陳果建議以手機拍攝，Sabrina沒有多問原因，因為「尊重他的想法和經驗」。事實上，她這種「不干涉」的態度，也貫穿整個拍攝過程始終。葉童則認為，手機拍攝一方面能為這個看似平淡的故事增加吸睛元素，另一方面也與生活化的內容契合，有種「家庭式的拍片紀錄」感。雖然起初她不適應沒有明顯的攝像機在旁，但在拍攝一些特定場景，如片尾的電車時，則十分輕便容易，也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著痕跡的好演技 源自對細微感受的敏銳捕捉

電車戲是本片的最後一場戲，從醫院逃離的麒振（謝君豪 飾）被靜芬（葉童 飾）找到，二人吃著代表童年記憶的雪條，在電車樓上對坐看著街景，場景溫馨又令人唏噓。這段戲並非來自真實生活，卻是堪稱神來之筆的情節，二人之間青梅竹馬的情誼、物是人非的感慨、遺憾愧疚愛意混雜的情緒，在吹過髮絲的風中縈繞，輕盈又厚重。

「兩個人其實在這場戲中有些攤牌成分，討論彼此的關係如何，提到今世未必是一個完結，下一世再繼續⋯⋯也是一種開放式結局」，葉童說，「那場戲我們都很喜歡，你可以說它很溫馨，也可以說有點哀傷的成分，用電車這樣的包裝，也有香港的情懷，我們很滿意。」

葉童與男主角謝君豪相識已久，她笑言謝君豪很喜歡現場發揮，和他對戲猶如打乒乓時發現對方突然拋出一個旋轉球，需要有更高的敏感度、思考如何接招，但也會因此激發出自己不同狀態的演出，看到角色身上的更多可能性。

「我自己很喜歡的一場戲，是他在醫院，睡在那裏，我給他講故事，那一場好像是要努力捉到一些要溜走的時間、片段，我好想捉回來，以一本共同看過的故事書，告訴他、希望呼喚我們之間的回憶」，葉童說，她又笑著打趣，「喜歡的原因還有一個，因為這場是我獨自演的，而他在睡覺。」

電影早前在電影節上映，也曾推出過少量優先場，葉童獲得影評人和觀眾高度評價的一場戲，是當她在醫院見到麒振與新太太所生的兒子時，將那種又錯愕、感嘆於孩子很像自己愛的人、內心不是滋味，又禮貌地和小朋友寒暄的複雜心情，演得十分自然生動。

葉童認為，被大家肯定的「好演技」，或許來自因為了解人物生活狀況、細緻揣摩人物內心才能捕捉到的細微感覺：「劇本本身只有文字，你也可以只用文字內容來演戲，但文字不會呈現出那麼多的內心世界，而增加內心世界的方法，就是要了解角色的生活。靜芬這個角色和我成長的年代、背景很相似，大家也都是為家庭事業打拼，和周圍的人互動，與子女、老公溝通。當你已經感受到她的生活，就不需要特別設計、特別表達，而是會有一種自然產生的演出，這是我覺得最好的。」

「一生只愛一個人」，是老派還是浪漫？

《淺淺歲月》有一個非常動人的英文片名，叫「True Love, for Once in My Life」，也正是文首提到的，「真愛，一生人只有一次。」這句宣言令不少新時代人類瞠目結舌，甚至質疑這種情感的可能性，更有甚者，因為對這種情感的不理解，而連帶影響對電影本身的評價。

談及網絡上的一些評論，Sabrina態度豁達：「我覺得電影是一種藝術，你如何去欣賞這個藝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覺，也會用自己的經歷去看這個藝術品。」她補充：「它牽涉兩夫妻的感情，我也認同和現在的愛情觀不同。時代巨輪不斷推進，我們可以停一停，看看幾十年前，真的有這樣可以說是老派的愛情觀，真的有人是這樣去看自己和先生的感情，感情的事沒有對錯。我有我的愛情觀，也在電影中講述了我自己的愛情觀，如果年輕人未必明白，沒關係，當藝術品欣賞就好。」

她把這部電影視作和先生的第三個孩子，原本認為自己能在觀影時抽離，還是忍不住在第六七次觀看時，看到靜芬在大排檔醉酒後跌倒那一幕而落淚不止。其後她不斷被電影中的不同細節觸動，可能是先生送給她的《雪中情》，可能是那些過往的信件，而拍攝這齣電影的點滴，她也在會在拜祭愛人時向其訴說。

「我覺得這部戲雖然好像在講，一段婚姻的結果不是那麼好，但整體有一個愛的內核，無論遇到甚麼事情，都可以用愛原諒一切，這部戲的訊息相當正面，適合一家大小來看」，葉童說。

《淺淺歲月》3月7日起正式上映，感興趣的朋友不妨入場觀賞。

圖：橙新聞、高先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