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黎智英。資料圖片

【橙訊】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日進入第139日審訊。控方繼續就《蘋果日報》刊登的多篇文章進行盤問，黎智英在控方不斷質疑下一度「發老脾」，遭法官提醒，若黎這樣回答問題，案件可能「審到下年」。

黎智英第47日出庭自辯，繼續接受控方第21日盤問。黎智英昨日提到他不肯定他被還押時有否閱讀《蘋果日報》報紙，不記得何時才獲懲教署提供報紙，控方今日表示正與懲教署聯絡，希望取得懲教署提供報紙的時間紀錄，黎則表示他還押時大部分時間都獲懲教署提供報紙。

法官杜麗冰認為若控方取得懲教署向黎智英提供報紙的完整紀錄會更有效協助法庭，法官李運騰指懲教署向黎智英提供報紙的日期對本案十分重要，以助法庭判斷黎智英當日是否真的閱讀過《蘋果日報》報紙的新聞及文章。

控方指黎智英曾提出在《香港國安法》生效後，需利用壹傳媒及《蘋果日報》以證明香港言論自由仍然存在，直至中央和特區政府利用機會壓制壹傳媒及《蘋果日報》，亦認為此屬政治上的權宜之計。

《蘋果日報》前社長張劍虹。資料圖片

控方提到《蘋果日報》前社長張劍虹、前副社長陳沛敏、前總編輯羅偉光、前執行總編輯林文宗、英文版前執行總編輯及前社論主筆馮偉光(筆名盧峯)、前社論主筆楊清奇(筆名李平)及前副總編輯蔣美紅均是聊天群組「國安法應變委員會」的組員。

黎智英庭上稱，他並不是「國安法應變委員會」的組員。法官杜麗冰指，黎智英當時要求《蘋果日報》員工繼續營運《蘋果日報》，但必須要小心行事，黎指他當時已假設《蘋果日報》員工非常小心行事，以避免違反國安法。

控方指黎智英在2020年11月26日《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直播訪談節目，曾找來美國前陸軍副參謀長基恩，黎承認基恩與特朗普熟稔，可說基恩與特朗普親密無間。控方指出《蘋論》《拜登政府的外交難題》一文呼籲「外國對中國或香港進行制裁、封鎖或採取其他敵對行動」，而且當時黎智英已知該文章具意圖引起憎恨或藐視中央或香港特區政府、激起香港居民企圖不循合法途徑促致改變其他在香港的依法制定的事項；黎對此一一否認。

控方展示2021年4月3日在《蘋果日報》英文版刊出、由作者海外作者 Jseph Long 撰寫的文章《A growing threat》，內容提到「北京公然企圖扼殺議會民主核心的自由和公開辯論的行為，應該以適當的報復措施加以應對，英國政府表示會與其他西方盟國一起繼續制裁那些需為滅絕新疆種族和破壞香港民主負責的人士，自由世界必須共同努力，以遏制中國日益增長的自信」。

黎智英稱他不認識 Joseph Long，也沒有看過其文章，同意《蘋果日報》英文版刊出此文。控方指出文章內容正與黎智英理念一致，黎也一直主張「打價值戰」，黎重申他無法回答問題。

控方另問黎是否一直呼籲外國制裁中國及香港特區，黎稱他只在國安法生效前呼籲外國制裁中國及香港特區，國安法生效後則沒有再呼籲外國制裁。控方又提到文章指自由世界需做好準備，以應對與好戰的中國之相互爭戰，批評中國有可能從根本上威脅人們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而黎智英在國安法生效後亦曾發表過類似言論。黎稱文章使用相同字眼也不代表他認同對方意見，認為大家是各抒己見。

美國前陸軍副參謀長基恩。資料圖片

控方指黎智英在《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直播訪談節目提過，西方若未真正支援受到霸凌的各個國家，那麼該聯盟似乎並不太團結，而《A growing threat》內亦提到「霸凌(bully)」。控方指Joseph Long與黎智英想法一致，黎則指兩人持不同看法，發言語境亦不同。控方指出《A growing threat》一文呼籲外國對中國實施制裁或採取敵對行動，黎表示不同意。

法官李運騰關注控方是否指黎智英在發布文章前或後知道該文章呼籲「對中國實施制裁或採取敵對行動」，控方則指控方主張黎智英與《蘋果日報》高層協議出版煽動刊物，認為黎明知這些文章有煽動意圖，但同意發布這些具煽動意圖的文章，故認為黎在這些文章發布前已知道有關文章內容。

法官杜麗冰釐清控方意思，是指黎智英與《蘋果日報》高層協議透過《蘋果日報》英文版發布英文新聞，讓外國關注某些訊息，串謀發布反映某種觀點的文章。控方同意杜官的詮釋，又指《A growing threat》一文顯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高層所協議的明目張膽行爲。

法官李運騰質疑控方盤問黎智英的問題不聚焦，即使黎智英同意一些文章內容，也不代表黎智英煽動與《蘋果日報》高層是共謀者。控方表示正在逐步確立涉案文章的立場是否與《蘋果日報》立場一致，將指控涉案煽動文章是按照黎智英與《蘋果日報》高層的串謀協議所發布。黎一度反駁：「這裡沒有協議，哪裡有協議？」法官杜麗冰即斥：「黎生，我們沒有問你問題。」

法官李運騰指出，黎智英一手一腳創立《蘋果日報》英文版，協助並指示人手和資源安排，發表文章也有一些特定目的，「似乎英文新聞實際上是你的寶貝」。

黎則指他不是《蘋果日報》英文版的出版人，也不認識英文版作者，他只是在《蘋果日報》英文版成立初期特別關注英文版的文章，其後的關注度則減低。黎指他在《蘋果日報》英文版推出後直至《蘋果日報》在2021 年6月24日停運期間，已沒有閱讀過英文新聞文章。黎智英指英文版前執行總編輯馮偉光會向他傳送「樣品文章」，讓黎閱畢再考慮應否發布，以便尋找相應寫手，同意馮偉光是從黎智英取得《蘋果日報》英文版的編採方向。

《蘋果日報》英文版前執行總編輯馮偉光。資料圖片

法官李運騰提到，根據WhatsApp對話紀錄，黎智英似乎不喜歡由馮偉光決定刊出、與中國無關的部分文章，黎同意。李官再問黎這是否代表黎一定程度上留意《蘋果日報》英文版的新聞，黎辯稱他在《蘋果日報》英文版推出後只留意《蘋果日報》英文版的新聞標題，沒有閱讀英文新聞內文，舉例指他不同意《蘋果日報》英文版刊出拜登兒子的醜聞。黎稱他甚少檢查英文版的評論文章，他也假設馮偉光在國安法生效後編採態度變得謹慎。

控方問，馮偉光在國安法生效後編採態度變得謹慎是否因為《蘋果日報》高層都需遵循黎智英的編採指示，黎回應指，《蘋果日報》員工們都擔心國安法帶來的影響。

控方指《蘋果日報》有些文章的確提及制裁，游說「外國針對中央和特區政府官員實施懲罰措施」，黎智英指當時「外國已向中國和香港特區實施制裁」，作者只是問英國和其他國家為何不跟隨，而由於該些文章並非由他撰寫，他無法解釋作者為何如此寫文。

控方問黎是否下令所有下屬均須跟從其編採指示，例如推出「一人一信」行動，黎指他只堅持推出「一人一信」行動，其餘事情只要下屬反對，他也不會堅持推行。黎不同意《蘋果日報》高層會按照黎的指示及想法發布文章。

控方指黎要求《蘋果日報》找來海外作者，在不怕被捕的情況下自由撰寫有關「制裁香港」等議題，黎解釋指，國安法生效後香港已沒有人敢撰文。法官李素蘭問，當時香港沒有人撰寫任何文章？黎指很多作家因不知道國安法的紅線在哪，故在國安法生效後便紛紛罷筆。

案件今日進入第139日審訊。

控方展示2021年2月25日在《蘋果日報》《蘋論》刊登、由顏純鈎撰寫的《陰乾中共？摸一摸拜登對華政策的脈搏（之一）》，內容指「其一，拜登認為與中國的競爭是長期的，兩種制度兩種價值觀的對峙不可能在短期內分出勝負。基於此，在戰略上要立足於國力的提升，要打掃自己的家園，要佔有高科技和網絡空間的主動權，要掌握制訂規則、合作發展的領先優勢；其二，盟國之間要加強合作，不能單打獨鬥，要統一行動，不能各行其事。惟有合作，才能造成對中共長期有效的圍堵，才能避免中共的意識形態在全世界的擴張，才能阻止中國模式的輸出；其三，與中共的競爭不能導致對抗，更不應滑入冷戰。美國要戰勝中共，不必以戰爭的形式最終解決，而應該以長期的競爭來削弱中共的力量，可能的話，迫使中共就範，遵從國際規則，不能的話，就陰乾中共，讓它自行枯萎」。

黎智英同意此文章代表《蘋果日報》立場，亦與黎智英在國安法生效前主張「自由世界結盟遏制中共的好戰行為」的理念一致，控方指國安法生效後，黎智英在其《Live Chat with Jimmy Lai》直播訪談節目亦有相同言論，黎同意「應該外國遏制好戰的中共」，但指他從沒有說過「陰乾中共，讓它自行枯萎」。黎亦指他不同意文中：「簡言之，拜登的『山人自有妙計』，便是孤立中共，靠盟國團結的力量，形成軍事和高科技的優勢，以長期的圍堵，陰乾中共的國力，削弱中共的生存技能，推動中國內部的改變」的內容，他指自己不主張「陰乾中共的國力，削弱中共的生存技能，推動中國內部的改變」，又指自己沒有說過他想「美國向中國實施科技禁運」。

控方指黎智英明知此文呼籲「外國對中國實施制裁及採取敵對行動」，黎否認並指此文只是分析拜登政策，當控方重問問題時，黎稍為氣憤地稱如果此文內容也算呼籲「外國對中國實施制裁及採取敵對行動，那麼若文章只談及Hello Kitty」，控方也可指文章內容是呼籲「外國對中國實施制裁及採取敵對行動」。

法官杜麗冰再度提醒黎智英，若黎仍然這樣回答控方問題，可能案件真的要「審到下年」，黎表示明白。法官杜麗冰指控方只是向黎智英指出控方案情，若黎智英聆聽控方問題後只回答同意與否，便能加快審訊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