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和人的惡戰,已超越母親的使命了,而關係於生物的繁殖本能。在我等仍無法教育雌蚊省卻貪婪、好好節育的廿一世紀,人蚊之鬥,看來還是此恨綿綿無絕期。
蚊蚋的存在,對我來說永遠是個哲學問題!
清晨五點多,我被蚊蚋連環快拍似的叮了許多口。乍醒,見單單一個膝蓋已被蚊叮上四、五下,又紅又腫。怒氣難消,殺機難捺。你瞧,我從小尊重生命、熱愛生命,就是經不起蚊的試煉。
幻想假如世上沒有蚊的話,我那末的愛着一草一木,連對螞蟻我也會讓路,即使不成佛,至少可以修行。只須戒殺蟑螂,最少也能做到不殺生。
但蚊蚋吸人血的萬載情仇,很難化解。我年輕時介紹過關於「養蚊蚋者」的故事:在山上修道的人,聽憑蚊蚋臭蟲吸他的血,依然晏然過活;卻被過客問罪,說他把自己的血,將蚊蚋臭蟲養得結結實實的去咬他們!修道者為自己的存在羞愧,在岩上捨身了。
明明是眾生平等,修道者不計較自己失血,也不顯得偉大,因為對普羅大眾而言,要公義,就要敵愾同仇!修道者不殺蚊蚋,對活下來的蚊蚋是自我犧牲,對其他人則是助紂為虐。人間世,原來沒有明哲保身的自由,哀哉!
再推進一層,蚊患不止於吸人血那麼簡單,蚊疫更可殺人。瘧蚊能傳播瘧疾,其他蚊蚋大部分會傳染病毒性疾病,例如黃熱病、登革熱、基孔肯雅熱、日本腦炎......等等。人固有一死,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若死於被蚊叮了一口,則不但輕於鴻毛,而且悲情得荒謬。
對於蚊蚋,我廿餘歲已寫下「殺」的宣言,如下:
「殺蚊竟是痛快的,而往往不用片刻躊躇,思想蚊是否真的該殺,這過程更是痛快。明明被蚊抽了血,弄得奇癢無比,還繼續容忍牠的侵犯,除非我有佛心。於是本能的舉手啪的還擊,從不知悔,問題是我絕少有打中牠的機會。」
年輕的我原來不是滅蚊高手,我重讀自己這段文字時,不免有點詫異。如今回想起來,一切皆由我要保護自己的新生兒開始,才發現那超乎自己想像的潛能絕技。讓我剖白:當我的女兒還不到七個星期大的某一天,由於曾見蚊子飛過,我在女兒熟睡後不時到她的床邊守護着她。終於發現那隻蚊子,真的陰險的殺至。為了不想女兒驚醒,我情急之下,伸出手指在空中一捏,蚊子一命嗚呼。我那一捏,神乎其神,簡直是武俠小說情節,連自己也感到吃驚。
自此陪伴女兒的我,對蚊蚋的擒拿手從未虛發。或單手捏之,或雙手拍之。這該也算得上「由愛故生怖」的實例吧:愛女兒之情,動了殺蚊之機,還要經常殺之於無聲無息。
典型的蚊子,以吸花蜜或植物汁液維持生命,但有些蚊品種,其雌蚊能刺穿動物皮膚以吸其血,目的在攝取更多養分,以產更多的卵。所以蚊和人的惡戰,已超越母親的使命了,而關係於生物的繁殖本能。在我等仍無法教育雌蚊省卻貪婪、好好節育的廿一世紀,人蚊之鬥,看來還是此恨綿綿無絕期。
當然,眼巴巴望見蚊子在叮自己,殺,抑或不殺;取好生之德,抑或承受千夫所指......說到底,還是存在抉擇。
文/草雪
此文系作者為橙新聞獨家供稿
編輯 | Pan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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